文/绘画:叶莹(德国)
“哦,我美丽——美丽的故乡纽伦堡啊——可爱而迷人的城市,见不到你,即使我身在伦敦、巴黎、圣彼得堡,心里也不会欢畅,必定会时时刻刻想念你。哦,纽伦堡,迷人的城市,你漂亮的房舍有好多好多窗户啊!”罗色美耶这么诉说着思乡的哀痛,宫廷星象师也感同身受,跟着哀号了起来,差点儿没让亚洲大陆远远近近都听见他俩的哭声。
——摘自德国著名童话作家霍夫曼的童话故事《胡桃夹子与老鼠王》。
纽伦堡,一个有着太多故事的美丽城市。因为它的美,历代凯撒帝王都爱在那里“度假”,它是“德意志民族神圣罗马帝国”皇帝直辖的统治中心城市之一,它还是中世纪多位德意志皇帝诞生和居住的地方。它又是德国工业化起点的地方,德国历史上第一段铁路就是始于纽伦堡,它还曾是德国的玩具制造中心,被称为欧洲的“玩具都城”。风景优美,经济发达,历史气息浓郁——这本应该是纽伦堡的标签。
可很多中国人听说和熟悉纽伦堡这个名字,更多是因为那段沉重的历史——希特勒曾把纽伦堡当作纳粹党一年一度的党代会会址,在纳粹时代这座城市享尽了无限风光。于是,它受到英美盟军的轰炸摧毁也最沉重最彻底。二战后,对纳粹战犯进行的“纽伦堡审判”,让这座城市给世人留下抹不去的灰色。
今日跟着大侠游纽伦堡,她镜头下这座二战后回归平淡的古城又是什么样子呢?
这是一个天高气爽的好日子。居住在纽伦堡的浪叔,虽然戴着口罩看不见英俊的容颜,但是爽朗的话语中充满着故乡人的热心。浪叔名字并不叫浪,而是叫波,波浪波浪,也许浪字更符合他远走他乡浪迹异国的身份,于是得名。
那么,让我们也跟着他们,用一份自由的心情,在这座城市懒懒地浪迹一回吧。今天,我们不要想战争,也不要想摧毁重建这些词,我们只想好好地在霍夫曼笔下的纽伦堡,那座充满杏仁饼香味,那座墙壁上都贴满柠檬片的童话城市畅游一番。
旅程先从帝王堡开始,蓝蓝的天下红瓦耀,阳光照在棕红的砖石墙,脚下豆腐块般的石板路,引着我们往前走。每个转弯之处,都是令人惊叹的童话城堡一角。浪叔也是摄影高手,但是他谦虚地说自己偶尔为之。儿童摄影师大侠也谦虚地说自己也是爱玩玩而已,因为家里有儿童,所以便成师。好吧,你们尽管谦虚,我只需欣赏摄像镜头下的美景。
隐藏着无数故事的御花园,疫情之下关门了。这个曾经的贵族领地,现在是偶遇和邂逅的美好场所。沿途的圣诞装饰灯光,显示着纽伦堡人对圣诞节的期待。打扫落叶的环卫工,背着吸尘机吸落叶,那闲庭信步帝王院的悠闲身影,会否让昔日皇帝也妒忌?
跟随着落叶的痕迹,来到了这座特色鲜明的木框架小房子——丢勒故居。这位文艺复兴时期的天才艺术家,1471年出生于纽伦堡,父亲是一个金器炼造师,丢勒不仅仅精通金器炼造,油画,版画,还学了解剖,写了两本关于人体解剖的书。德国人是这样形容丢勒在德国的地位的:如果没有《骑士,死神和魔鬼》,没有《忧郁》(这些都是丢勒的版画),以及没有丢勒的慕尼黑自画像,那么,德国的精神财富以及德国人对德国的自我认可会变得和没有歌德的《浮士德》以及席勒的《华伦斯坦》一样,令人难以想象。
故居博物馆没有开门,但门前就是那只著名的野兔子——丢勒画的野兔子,被做成雕像。兔子的眼睛亮晶晶,那是被无数人摸过的痕迹,这是一只会给人带来好运的兔子。橱窗里显赫地挂着那幅栩栩如生的犀牛图,他的自画像以及画家笔下他的母亲,他那偏爱写实以及精致的画风,让他的作品别有一番震撼力量。
大侠给我们讲关于丢勒的故事,稍微弥补一下不能领我们进馆里参观的遗憾。据说丢勒年青的时候就很有钱的文艺青年了。丢勒的夫人也很有钱,嫁妆丰厚。娶了太太后,他跑到佛罗伦萨学艺术。他的那幅《祈祷的手》最有名,无论你是绘画的或是绘画爱好者,你肯定都会看过那双令人过目不忘的通向神灵的手。他和叔叔一起做版画,喜欢凭感觉画画。十三岁的他,就拿着镜子把自己的帅模样画了下来。他是第一个画自画像的人,开创了中世纪第一个画正面自画像的先例。因为一直以来,以前只有上帝才可以画正面肖像。丢勒是第一个挑战传统的人。此外,丢勒还发明了水彩画。用植物,矿石等发明的水彩颜料,虽然水彩刚开始在欧洲只是被画家们用来画草稿用,但是金子的光芒是掩盖不了的,今日水彩画已经成为一门极受欢迎的独立画种,水彩画家可以和油画画家一样,画出令世人惊叹的艺术作品。
伟人之所以是伟人,之所以值得我们后人怀念,是因为他们曾经为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美好做出了非凡的贡献。
纽伦堡的房子,很多都是粉色的。浪叔告诉我们,那是因为纽伦堡天黑得早,粉色的房子能让回家的人更好辨路。浪叔是门窗方面业务的专家,他爱讲关于房子,关于门窗的故事。他认为,德国的门窗技术就是让人体会德国精神的一个窗口。
说到德国的门窗技术,大侠双眼一亮,给大家讲了德国“双立人”厨具公司在中国发生的故事。当“双立人”在中国上海的销售总部建好了,德国老总去上海出差,他第一眼就看到新落成的办公楼的窗户有问题——德国的窗户既能从上面夹开,又能从右面拉开,而中国这里的窗户只能往右拉开。德国老总不高兴了。中国老总当时脸色都青了。德国老总想着,我的职员在这里工作,窗户不可以从上面打开,太不合理。于是德国老总一句话,上海“双立人”总部所有窗户都得换成德国标准。
窗户的故事把我们从丢勒的艺术世界拉回现实中。在步行街的一个小食摊,我们隔着屏幕闻到了香喷喷的纽伦堡烤香肠,心里不由得大喊:再来一碟酸菜吧!再往前走,是一座喷泉雕塑群——不同风格的雕塑像给我们展示了一家人的形象,刚开始是一对新人在婚礼上浓情蜜意,相亲相爱,接着在琐碎的柴米油盐日子里,生活开始变得千疮百孔,最后那身体变形的太太,被戴上了枷锁——从甜蜜的爱情走向婚姻的坟墓这一人生世态被如此生动地演绎出来,令人忍俊不禁。
离开雕塑群,来到了圣劳伦斯教堂前面的广场,
走进圣劳伦斯教堂,这座哥特式建筑正在装修,教堂里面,我们看到了坐在管弦乐器前正在调音的乐师。教堂的彩色玻璃画,每一幅画诉说着一个圣经故事,你不需要都去读过这些故事,光是看看那些精美的艺术作品,就会让我们感慨人类的执着与创造力。这座教堂是1508年开始建造的,里面有二战被炸成废墟的图片。我说过我们今天不要提战争和重建的话题,没想到还是兜转回来了。那转回来了就再多说一句吧,我们今天看到的圣劳伦斯教堂,它和当年没什么两样的,因为重建时,德国精神确保了每一块不同颜色的砖石的位置要准确。
大街上的一家商店,看见店员自己亲自爬上梯子去装圣诞饰物灯。圣母教堂的门口的圣诞树已经立起,载着起降机的货车在旁边待命,该挂起的圣诞饰物不会少。主集市广场这里是每年举行圣诞市场的地方。纽伦堡圣诞市场被认为是德国历史最悠久、规模最大的传统圣诞市场。在圣诞市场上喝一杯热葡萄酒(Gluehwein),尝一块地道的纽伦堡杏仁饼(Lebkuchen),是多少人不变的一个习惯了。纽伦堡的杏仁饼有一个美丽传说:一个年轻的面包坊学徒爱上了坊主的女儿伊丽莎白,但面包坊主不同意。然后这位年轻人烤了一个巨大的饼,只用了杏仁,果仁和蜂蜜,而没有面粉。这个饼名为伊丽丝,来自面包坊主美丽女儿之名。这样一来博取了美人的欢心,面包坊主也最终答应了年轻人。
然而,2020年的圣诞市场被取消,这个决定相信对于认真传统的德国人,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,相信这也会在德国历史上留下一个非凡的印记——我们并不是承认我们的软弱无力,而是我们学会了责任担当。
又看到卖新鲜蔬果的农贸市场,新鲜的玫瑰和红红的海棠果,让这个冬天的纽伦堡多了几分温馨。再一转身,还看到新娘子。穿着白色婚纱,还套了一件毛绒绒的外套,站在广场上被称为“美泉”旁边。“美泉”是一座高达十九米的八角形金字塔,里面有四十尊金光闪闪的塑像。据说围绕着塔的铁栅栏上面有一个铜环可以旋转,旋转三圈并许愿,就能愿望成真。浪叔真的找到了这个铜环,并虔诚地摸了它转了它。戴口罩的新郎新娘子,在举杯接受亲友祝福时,把阳光洒进的酒杯一饮而尽。众亲友欢呼着向他们洒米粒——祝福他们多生孩子!
大侠领着我们的纽伦堡童话之旅,便在王子和公主结婚了,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祝福中,伴随着香香的杏仁饼味道,拉下帷幕。